很显然，睦洲城城主这是在藏拙，不过他的这种行为也是早在江晨预料之内。
如果这个管理十几万人口的边境重镇城市的城主只是一个听风就是雨，见到自己之前从未听说过的陌生人，就对其投入全部好感的傻白甜的话，那么他是绝对不可能活在今天的。
之所以对方会产生这种行为，就是对他们所编造出的这个身份产生了怀疑。
毕竟睦洲城距离燕国国都这么远，稍微有些诠释的人物，平日里都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好在江晨做戏做全套，表演的认真程度实在有些超出睦洲城城主的想象，这才让他有些举棋不定。
此刻的他既怀疑江晨等人的身份，但也不敢贸然指出来。
因为它只是一个五品官，虽然在睦洲城这一亩三分地除了燕皇以外，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但出了这个地方，它的影响力确实低的可怜。
再加上现在是战争时期，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江晨一行人事上面被派下来微服私访的使者，或是朝廷当中某些大人物的白手套，而他又不知死活的得罪了江晨，那样的后果绝对不是他所能够承受得起的。
所以用这种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自污，实际上却能够起到很好试探效果的方式在江晨面前表现出来，是他现在所能够作出的最优选择。
不得不说，在这种重要位置上待了如此之久，却还没有被人拽下去的人物，在处理事情上的确是有他独到的手段的。
不过他的这种手段，在江晨面前确实跟小孩子过家家那般没有什么区别。
江晨轻轻摆了摆手，这是之前他与徐海波约定好的一种暗号。
得到了江晨的暗示之后，徐海波也是不慌不忙缓缓开口说道。
“城主大人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您说来说去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要知道我的身份，或者说我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吗？作为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合作的那一方，外表乘以我理所应当的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你，但在此之前希望城主大人您能够想一个问题呢，就是知道我的身份真的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吗？”
此言一出，睦洲城城主也是有些犯了难。
事实上，徐海波所说的话，如果在旁人听来可能有些故弄玄虚，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因为毕竟他只是一个五品官，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睦洲城这种地方，自然是一个没有人胆敢欺压他的地头蛇。
但到了朝廷，区区一个五品官，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别的不说你站在燕国都城的那条中央大道上，随便找棵树爬上去，抓一把石子往下扔，砸到的五品官肯定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正如徐海波所言，他们这次亲自找上门来，已经代表着足够的诚意了。
换句话说，如果江晨一行人背后站着的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那这些人前来找他，寻求合作可以说是给足了他面子。
在燕皇的高压政策管理之下，之前那些将手伸的肆无忌惮漏油水的官员们，现在行事起来都是小心翼翼。
大家对于发生在燕国境内的腌臜事，也都是约定俗成的，默默保持一条行为准则，那就是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绝不暴露。
毕竟这些贪官污吏，如果将来某一天燕皇真的下决心大力整治的话。
随便抓上一个人稍微省一省，就能从他的口中牵扯出一大串名单出来。
像他们这种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纵情歌舞，夜夜笙歌的人，没有一个有自信扛过刑部大牢那些审讯人员的手段。
因此如若江晨几人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他这种执意追问对方身份的行为，大概率会讨人不喜。
而且这种行为还很有可能会让对方以为他已经提前跟其他人达成了合作，所以才会如此着急的得知他们的身份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手底牌。
这种脚踩两只船，墙头草随风倒的行为是不能够被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所接受的，一旦有人选择了这么做，并且被其他人得知，那么他将会无一例外的遭到所有人的排挤。
所以徐海波这开口疑问，顿时给睦洲城城主问住了。
现在骑虎难下的反倒是变成了他，如果他质疑问下去，背后的风险他的确承担不起。
可要是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话，岂不是显得他被徐海波一番话给震慑住了。
如果徐海波的身份是某个官职或是手中权力远大于他的朝廷官员，那认怂就认了。
观海浮沉这么多年，睦洲城城主也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硬气，什么时候应该认怂。
但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对方很明显就是一个替人出头办事的小卒子而已，如果连这种无名小卒都能够随便给他下马威，那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他的脸还往哪里搁？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过后，睦洲城城主也是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地开口道。
“这位朋友，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或是你背后那位大人的身份，我也不勉强，但是你总要让我知道，你之所以千里迢迢的走着一趟，究竟是为了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吧？”
“这是自然。”
见对方退了一步，徐海波也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是泛起了惊涛骇浪，之前上面的那几句话，自然不是以他的水平能够想出来的。
毕竟这其中包含了许多官场之上独有的信息，没有在朝廷做过官的人，很难理解其中的含义。
所以江晨并没有给他解释，只是让他照着去说就行了。
然而徐海波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仅仅只凭借这一番话，就让睦洲城城主放弃了对自己这一行人身份的追究。
隐藏身份对于他们来说自然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谈判当中掌握更多的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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