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见他气得眼歪嘴斜的模样，暗暗好笑，面上做出一副委屈状：“哎呀申县长，你不知道啊，我接你秘书催促电话的时候，道路还很顺畅，我以为几分钟就到了，谁知接完电话就赶上交通早高峰了，一堵就是半小时。我也没办法啊，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免得耽误事，但我做不到呀。”
“行，这事儿就算了，我问你，你昨天就跟陈县长定下来，今天来三七六所签约，可为什么不通知我？”申锻炼拿他来得晚没办法，就黑着脸翻他昨天的旧账，反正这一肚子火气必须要倾泻到他身上才行。
秦阳奇道：“我是没通知你，因为我以为陈县长接手这个项目了，可就算我没通知你，陈县长这不也通知你了？你早上比我走得都早呢。”
听到这话，申锻炼气得手臂都开始抖了——不，那不是抖，而是他想扬起来抽秦阳的嘴巴，却又顾及自己身份而导致的犹豫与纠结，怒道：“那能一样吗？我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你有什么事都得直接跟我汇报！你不跟我汇报，跟陈县长汇报什么？想在他那里卖弄功劳啊？我看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秦阳叹道：“我是真不知道你还在负责这个项目，因为上周六是县长陪同何所长他们考察的。”
“上周六陈县长出面陪同考察，只是表示对何青云和李若旖的尊重罢了，可实际上还是我在负责！”申锻炼气得都要暴跳如雷了，大声纠正着秦阳的错误想法。
秦阳理直气壮地辩驳道：“可是我不知道啊，而且当天你也没告诉我，这项目还是你在负责；你更没提前告诉我，让我去签约的时候叫上你。”
“你少给我狡辩，再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你没通知我的事实！你这已经不是目无尊长了，你这根本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申锻炼现在满肚子火气，而且越说火越大，按住秦阳训斥起来就没完没了。
“行了申县长，你就别给我扣大帽子了，赶紧上去签约才是正经。不然何所长等得不高兴了，不跟咱们签协议可就坏了大事了。”秦阳说完就往楼门走，干脆利落地把他甩在了后面。
申锻炼气得直咬牙，大吼道：“你给我站住！”
秦阳没可奈何地停下，回身问道：“申县长，你还有什么事啊？”
“签约我负责，你急着往里跑干什么？我也要强调给你，这次签约，是我这个常委副县长，代表青山县政府和三七六所签约，协议和公章我也已经带来了，你不要僭越行事。”申锻炼狠狠瞪着他说道。
秦阳愕然说道：“但昨天我跟县长说的是，我代表仙渡镇和何所长签字，我也带来了协议和公章。”
“哼，你真是狗屁不懂，人家三七六所可是市级科研所，能跟你一个小小的镇级政府签约？换句话说，你一个小副镇长，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正厅级的何所长坐在一起签约？我告诉你，这种协议，必须要我这个常委副县长代表县政府，和何所长签才行。你的协议和公章，怎么带过来的，怎么给我带回去，你也少再跟我废话。”
申锻炼脸色铁青地说完这话，当先走上大楼台阶。
秦阳知道，谁跟三七六所签这个协议，谁就是将三七六所招徕到县里的功臣，之前接洽、考察过程中表现得再好，也不及协议上那小小的几个字签名，当然自己目的也并不是争功，而是想让三七六所落户镇里，带来真金白银的实惠，这么想着，就没再跟他争抢，举步跟了上去。
二人很快见到了何青云，何青云对待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对申锻炼是理都没理，更别提握手了，跟秦阳则是握手寒暄，显得非常亲热。
申锻炼在旁看到这一幕，气得嘴角直抽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生气。
“小秦啊，签约不着急，你来我们所一趟也不容易，我先带你四下参观一下。以后等新所建好了，你再来跟旧所做个对比，看看哪个更好，呵呵，走吧。”
寒暄过后，何青云一时兴起，拉着秦阳下楼参观，秦阳也是欣然答允。
申锻炼眼看秦阳被何青云推崇为了带队领导，自己反倒沦落成为了跟班，恨得不断在心里问候何青云的十八辈祖宗。
众人下楼沿着道路在所里转起来，秦阳一面参观一面赞叹不已，好家伙，三七六所不愧是市一级的科研所，这规模就是大，堪比一所高校校园了。
只见大院内道路宽敞，四通八达，道路两旁遍植花木，环境极其幽雅，各种高楼掩映在绿树之间，凸显着学术研究氛围，路边还能看到篮球场足球场等运动场所，甚至还有一座荒废的电影院。
“怪不得三七六所要把那近十个亿的地皮出让金，都用在建设新所上，实在是规模太大呀！”
转了一圈回到楼内会议室，何青云陪着秦阳、申锻炼喝了会儿茶水，随后开始正式签约。
“何所长，这是协议书，您看下，如果没问题咱们就签字吧。”申锻炼从秘书公文包里拿出两份协议，递给何青云。
何青云接到手里，戴上老花镜，一边看一边问道：“谁跟我签呀？”
“我，呵呵，我代表我们青山县政府跟您签字，县政府公章我也带来了。”申锻炼尽管内心恨得何青云要死，但面上却是一副讨好谄媚表情。
何青云没理他，将协议从头到尾细细看过，皱起眉头，不悦地将协议扔到会议桌上，说道：“这算什么协议，从头到尾都没提及我们选中的那块地皮。怎么，还想再跟我签个地皮出让协议啊？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申锻炼听得老脸一红，忙补救道：“可以增补的，我现在就补上，小刘，快给我拿笔。”急急吩咐秘书。
“不用，用我准备的协议吧。”
秦阳忽然开口说道，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协议，递给何青云道：“何所长，这是我准备的协议，您看下是否满意？”
何青云拿到手里翻了翻，一看他这份协议里不仅写明了那块地的存在，还列明了经纬度、长宽面积、出让年限等详细数据，甚至还贴上了坐落位置截图，十分满意，指着那些内容对申锻炼道：“瞧瞧，人家协议是怎么做的？你这还副县长呢，就这个水平啊，随便打了份协议就过来糊弄我了呀？你瞧瞧人家小秦做的，瞧瞧比你的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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