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博文挂掉了与女儿的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了桌上,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狠辣。
随后,他便开始批阅自己手头上的文件。
一旦开始工作,岳博文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这些公文上,将其他的事情全部抛却。
当他重新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时,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11点28分!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后半夜了。
“小陆!”
岳博文喊了一声,陆主任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对于一名秘书来说,与主管干部一同下班、随叫随到,都属于基本功。
“书记,您找我?”
“今天晚上的事情,委屈吗?”
陆主任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可下一秒他便立即堆上了一个笑脸。
“书记,我跟了您5年了,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觉得委屈,只是为您感到不值!”
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间,声音酸涩的说道:“您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十一二点,努力改善着左阳的营商环境,为左阳的发展去做贡献。”
“可那个程竹,他才回来一天,他凭什么那么对您啊?”
“他知道什么啊?”
“我……我受了委屈,其实没什么。”
“主要是我看不惯他那样对您啊?”
岳博文轻轻一笑:“小陆,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最大的问题?
为什么突然又要说这个啊?
陆主任抬起头,有点不解的看着岳博文。
“书记,医难自医,请您明示。”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欺上瞒下!”
听到这话,陆主任瞬间就慌了。
“书记,我从来没有欺骗过您啊?您是我这一生中的贵人,我怎么可能欺骗您呢?”
“那我再问你一句,你觉得今天委屈吗?你的手指,还疼吗?”
陆主任看了一眼自己手指,缓缓的点头:“我的手指,还很疼,那个程竹下手太狠了。委屈的话,确实有,可比起岳总来说……”
“我说的是你,不要提他!”
陆主任沉默了一会,他发现眼前这位县委书记,与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他之前习惯说的那套说辞,似乎已经不能奏效。
欺上瞒下?
书记到底指的是哪件事啊?
“书记,我确实委屈,不过,我个人的感受不重要,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小陆,你的这套说辞,对绝大部分的领导干部,都非常受用。可我今天必须告诉你,这套趋近于奉承和谄媚的说辞,就是你一直不能晋升的原因!至少,在我这里,你是没有晋升资格的!”
为什么啊?
为什么别人都喜欢听奉承话,你就不行呢?
你要是不喜欢听我说话,你为什么要留我5年?
陆主任露出了一脸不解,甚至带着隐隐怨毒的眼神看着这位县委书记。
岳博文看到陆主任的眼神,缓缓的点点头:“对,就是这种眼神,记住你心中的仇恨,记住你现在的不甘和无奈。”
陆主任听到这话,直接就懵了。
他发现,今天的博文书记,似乎是想教他一些事情,可自己,似乎没有读懂书记的意思。
“书记,我有点理解不了您的意思?”
岳博文无奈的叹息一声:“程竹比你年轻,职位比你高,后台比你硬,说话还比你狂,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答案您不都说了吗?……陆主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难道不是他的背景……不一般?”
“你没调查过他的家庭背景?”
“没有!”
陆主任摇了摇头。
“你看,这就你的问题。你的眼中只有那些县委常委,市直领导和国企干部,就连县纪委的常务副书记都入不了你的眼。”
“书记,我……我还没顾上去查!”
“没顾上去查?那你就更不称职了。古人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程竹又不是从别的省份调来的,他就是左阳人,还给鸿升书记当过秘书。你竟然不知道他的底细,你觉得你合格吗?”
“我……”
“他的父母是牛山镇上,一户普通的农民。别说是背景了,就连背景板都不配当。”
陆主任听到这话,直接就懵了。
农民的儿子?
他凭什么这么狂啊?
他算个什么东西?
岳博文再次说道:“现在,你觉得程竹敢在县委大楼掰断你的手指,凭的是什么?”
“他没结婚,妻族那边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帮助吧?那是……他很能干?可能干的人多了,体制内不缺这样的人。”
“不缺这样的人?”
岳博文轻轻一笑:“你敢主动面对七八十号人吗?”
“不敢!”
“你敢对自己的上司发难吗?”
“不敢!”
“你敢对领导的亲戚说重话吗?”
“不敢!”
岳博文随即笑了笑:“你看,你什么都不敢,你凭什么觉得体制内不缺‘能干’的人呢?”
陆主任:“……”
岳博文淡淡一笑:“小陆,你要勇敢点,勇敢去争取自己的权利。我需要你成为一个有独立思考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办事和听话的……下属。”
陆主任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了自己的手指。
“书记,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找程竹的麻烦。”
难道你不该去找他的麻烦吗?
你不将事情挑起,我怎么帮你报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
朽木不可雕也!
岳博文轻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这件事,看你自己。我能说的,能教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陆主任下意识点点:“那书记,我先去医院了,明天估计要做伤情鉴定。”
“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多叫几个朋友陪着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一个人说话没用,多找几个人去帮你。
“嗯!”
陆主任离开后,岳博文的嘴角微微翘起。
“程竹,你也别怪我,真正想让你死的人,他姓吴啊!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斗争中活下来,你这样有趣的对手,真的很难找!”
与此同时,程竹此刻刚从县公安局出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无奈。
马龙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不要气馁,刘彩霞不是已经亲口承认了岳耀祖与她丈夫的死有关吗?即便你不能参与直接审问,我的那些兄弟也会帮你审出来的。”
“你们市局那个新来的邹局长,为什么要亲自打电话给你,还专门强调不能让我审案?”
马龙尴尬的笑了笑,见左右没人,悄悄的说道:“她的老公,姓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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