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话瞬间断了。
靳司尧那边再想打过来已经是打不通，一样打不通的还有迟迟等不到人的叶栀……
“说不定都到楼下了。”
“因为到了才没接的。”
秦娆帮叶妈妈也盘了个发髻，比起这几天憔悴不堪的样子来端庄多了。
见叶栀心神不宁还回去拍了她一下问：“不然我陪你去楼下等他？”
“好啊去吧。”
叶栀马上点了头！
“我老心慌。”
她今天右眼跳的特别厉害，本来这几天就一直抗拒过生日，从爸爸离开以后就对这个生日很有排斥。
秦娆给了叶妈妈一个安心的笑，揽着叶栀就往楼下走了…
“快让一下！”
“让让！”
两人才刚出来电梯。
外面急救车和医护警察就冲进一楼大厅！推车上面的人满是鲜血，围着一圈儿的医护正往急救室跑，争分夺秒的跟死神抢人！
秦娆远远瞥了一眼。
紧张的氛围很揪心。
“……”
叶栀也是一样，皱眉看了眼急救室关上的门，心慌的就更厉害了。
“你别害怕。”
秦娆就揽着她的肩膀更紧：“这种事医院每天发生，生离死别是人生常态，每个人都会完成这门功课的，即便是舍不得也无法改变…”
有人从出生起就会面临。
有人命好，还能跟着家人一起衰老，一起走向生命尽头…
“嗯。”
叶栀耷拉着脑袋的点头。
两人从出去医院就坐在台阶上等，可进出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就是没有叶泽身影。
“嗡嗡嗡。”
叶栀忍不住再打。
电话还没拨打出去，警方的电话倒是拨打了进来…
“叶泽家属吗？”
“我是！”
随后电话那头沉稳的中年音便干脆道：“叶泽今天中午在广茂路发生重大车祸，对方是货车疲劳驾驶，司机已经当场死亡，叶泽被送往第一医院了，你要是……”
后面的话叶栀已经是听不进去。
窒息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机械的回头往医院里看，刚刚出来前那个被推进急救室里的血人，叶栀扔了手机就腿软的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里面跑。
“叶子？”
秦娆捡起手机来跟着。
“里面的人叫什么？”
“警察叔叔！”
可叶栀已经是冲到了急救室外！
她大力的吞咽着口水让自己镇定组织语言，抬起来的手都是发抖的。
“警察叔叔你告诉我，里面被推进去的是不是一个男人？他是不是很年轻？是不是出车祸？是不是和一个货车在广茂路上撞……”
“证件上叫叶泽。”
随行的警察见叶栀知道的不少：“你是家属吧？真快，刚刚还在给你打电话。”
“！”
秦娆都跟着震惊的睁大了眼倒吸一口寒气。
里面躺着的是叶泽？
“是他，是我哥…”
下一秒叶栀就捂着嘴哭了起来！
她脸色惨白，眼泪唰唰的掉受了很大打击，双手死死捂着自己嘴巴，一张脸上只能看到她红肿掉泪的眼睛。
“叶子。”
秦娆赶紧抱住她。
叶栀就缩在秦娆怀里摇头，一点点腿软的坐在地下，想哭又怕影响手术室里的人不敢哭出声来。
“为什么啊。”
她抓着秦娆的衣服滑跪在地下，胸口疼的撕心裂肺。
泣不成声的噎呜着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的世界里天都塌了，噩耗和绝望从她心里一个个呼啸而过，她怎么就这么欠！非要答应吃那块蛋糕！
爸爸死了。
哥哥车祸。
自责跟无助像毒蛇一样一点点侵蚀着叶栀绝望的心。
“肯定能救的好！”
“肯定能的！”
秦娆不停安抚的拍着叶栀的背，这样的话她一遍遍说，说的嘴皮子变干。
手术一直做到晚上。
叶栀也一直蹲在门口，隔着墙陪着里面生死一线的叶泽，像他从小守护着她的样子…
秦娆则是回去撒谎骗叶妈妈。
“叶子她，她在医院门口贫血腿软了，叶泽哥带她去外面吃了，医院的饭她说吃不进去，他们都在外面吃呢……”
为了显的真实。
她还专门跑出去买了一个蛋糕。
“这就是叶叔叔订的那个，叶泽哥让我带回来的，您要不要先切一块？”
秦娆努力的挤着笑脸。
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
“……”
可叶妈妈没有多说，她看到眼前的蛋糕毫无生气，眨眼的频率都变的慢了，眼泪早就在这几天流干。
好一会儿后才说了一句：“谢谢你了…”
她竟然什么都没有问。
一句都没有再问。
秦娆进门以前还准备了很多借口，可这次的叶妈妈却一点都没好奇。
只说了去外面吃饭好。
“不着急。”
她自己拆开蛋糕来切了两块，一块递给秦娆，一块放在自己面前：“叫他们慢慢吃吧，我不着急……”
吃完便躺回了床上。
还早早就说要睡了。
“好，好呀。”
秦娆就在旁边守着，看她睡熟了才悄悄起身离开。
叶栀一个人在楼下，叶泽从手术室出来时都十点了，整个人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真可惜啊这么年轻。”
“是啊，长的还很帅呢，看穿戴还是个富二代……”
“唉。”
路过的实习护士们小声议论着。
秦娆还是赶过来才知道的，叶泽命是保住了，可一直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只有很小的概率能在将来苏醒…
病床上叶泽的腿和胳膊被裹的像木乃伊，他头部受了重创，露出来的地方只有眉毛以下的半张脸，脖子上还带着护颈，让人看的碰都不敢乱碰……
“叶子。”
秦娆小心的走过去，把手搭在叶栀肩上。
叶栀就静静的坐在床沿上，整个人像一朵枯萎的花。
“几点了。”
她连说话表情都没有动一下。
“一点多了。”
秦娆忙看了看表问她：“你是不是困了？都已经好几天没好好踏实睡了，今晚我在这儿守着换你去睡吧？等白天你再替我行不行？”
可叶栀摇头。
她看着叶泽遍体鳞伤的身体开口：“天亮了我得回去处理我爸丧事，办不体面丢我哥脸……”
叶泽最要面子。
什么都要最好。
他们父亲葬礼这种大事，他没能一手操办好了，躺在这里他都不会踏实。
“行。”
秦娆才想起来马上就是叶父亲头七了。
她跟叶栀说：“阿姨那边什么都没有多问，你回去看看短什么东西，明天我帮你一起去置办。”
叶栀这才点头。
她不睡秦娆也跟着陪，呵欠打的一个接一个。
怕叶栀想不开都不敢闭眼睡觉，隔一会儿抬眼看一下，困到不行就拧自己大腿一把。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她才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再睁开眼时，身上已经盖了一件叶栀的衣服。
“叶子？”
秦娆醒过来看不见人吓了一跳，推开门就出去找！
“叶子！”
她跑的飞快，边跑边打电话，还趴在窗台上看楼下有没有跳下去，又看了楼顶也没人才伸回去头……
找到叶妈妈病房才看见叶栀在这儿，打了早饭在喂妈妈吃了。
“哥在忙活葬礼名单。”
“今天顾不上来了。”
她看向后进来的秦娆使了眼色，继续手上喂饭的动作和谎言。
叶妈妈接受不了这打击。
叶栀年轻都很接受不了。
“是是啊。”
秦娆也顺势坐过来：“昨晚后半夜，叶泽哥还过来看您了，可惜当时太晚您在睡觉。”
叶妈妈的饭也在这时候吃完了。
“嗯，我没事儿了。”
她摆手让叶栀别再喂了，自己则是指了指自己的便服想要回家。
“我没病了，一会儿让司机来接我，我要回自己家养…”
秦娆和叶栀对视一眼。
“好啊。”
这是好事，在家有阿姨照看还能保密，比在医院里听到叶泽两个字安全多了。
叶栀当天就办理了出院。
回去以后继续操办叶泽没筹备完的葬礼，去警局领到了叶泽丢失在现场的手机，一天后便是叶父头七，也是葬礼现场。
“谁都不要乱说。”
“拜托您了。”
叶栀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胸前着白花胳膊上还带了孝。
她在门口接待一个又一个亲朋，一个又一个的向他们鞠躬嘱咐，嘱咐他们不要说漏了嘴，连魏鹤清和沈浪也全都来了，都送了白色花篮穿着黑色正装。
就这样所有人一起瞒着叶母，瞒着她叶泽出事儿了的事实……
“阿泽他刚刚还在外面迎客呢。”
“他去后院忙了。”
“刚才我还在卫生间见过他，又忙去别的地方了吧，葬礼事多，他还说晚点儿得回公司一趟呢，嫂子你就别找他了…”
每个人都说见过叶泽。
只有叶妈妈见不到。
她已经不问秦娆叶栀问起了别人，可一个又一个肯定的回答，又绝了她再问的心。
灵堂里哭声哀怨！
“老叶！”
叶母喊着叶父的名字几乎哭的要晕过去，叶栀跪在妈妈身后撑着默默流泪。
秦娆也想到了自己外婆，哭的像叶家半个亲女儿一样。
她借着哭叶爸爸，哭出了自己心底的所有委屈和思念，哭到中途才离开灵堂出去后院透气。
“秦娆。”
“……”
刚走到后院就被人从后面叫住，灵堂外面的白色花篮堆的看不见头，秦娆回过头去是刚赶回来的靳司尧！
他也是一身黑色正装。
灵堂里面哭声哀乐喧鸣，两人时隔几天在白玉兰树下远远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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